別來半歲音書絕,一寸離腸千萬結。
難相見,易相別,又是玉樓花似雪。
暗相思,無處說,惆悵夜來煙月。
想得此時情切,淚沾紅袖黦。
注釋
?、僖淮纾耗呐乱淮缍潭痰碾x腸也郁結著千愁萬緒?!耙弧?、“千”、“萬”都是虛數,并非實指,“一”言其短,“千”、“萬”言其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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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、茳g(yuè):黑黃色,這里是指紅袖上淚痕點點?!兜ゃU總錄》:韋莊《應天長》詞云:“淚沾紅袖黦”,“黦”字義與“涴”(wò,油污弄臟了衣物)同,而字則讀如涴字入聲,始得其葉;然《說文》、《玉篇》均無“黦”字,惟元詞中“馬驟黦,人語喧”,北音作平,轉作入聲正葉?!渡滞饧罚狐g,黑而有文也。此字文中罕用,惟《花間集》韋莊及毛熙震詞中見之;《栩莊漫記》:此字亦見于《風土記》“梅雨沾衣服皆敗黦”,音“郁”。未知所本。日本青山宏的《花間集索引》一書中,將此字讀yè(葉),列二條:毛熙震《后庭花》“畫梁塵黦”。韋莊《應天長》“淚沾紅袖黦”。
賞析
這首詞,有人認為是韋莊“留蜀后思君之辭”,跟他的另一首《應天長·綠槐陰里黃鶯語》的命意相同。而韻文學專家羊春秋認為,這首詞乃別后相思之詞,不必過于求深。把愛情詞都連到君國上面來,是難免穿鑿附會之譏的。
此詞上片寫遠行人離腸百結的相思之情?!皠e來”一句寫別離時間半年而書信全無,故尤思念?!耙淮纭本鋵懰寄疃纯嗟那闋?,“一寸”何其小,“千萬”何其多,“思念”這一無形的、抽象的東西,通過千萬結的寸寸離腸,表現得具體可感了?!半y相見,易相別”一句,很容易使人想起李商隱的“相見時難別亦難”,但李句舒緩,韋詞急促,讀來如傾如訴?!坝质恰本?,以景觸情,倍增傷懷。
下片從對面寫來,寫居者在春光里,無日無夜不在思念遠人?!鞍迪嗨?,無處說”,似直而纖,含義有三:一是相思無地方可以訴說;二是本不想說,但悶在心中更難受,還是說出來,說出來又無人理會,則更增相思;三是這種相思是用語言表達不了的?!盁o處說”將相思、煩惱、零亂的心情合盤托出?!般皭潯比?,由現實到回憶,再又回到現實,凄苦之情自見。
這首詞直接傾吐真情,毫無掩飾。語雖淺直,而情實郁結。